蔡骏:是谁谋杀了我们的似水年华

那几年心情阴郁的时期,大概正好激发了倾诉的欲望,不倾诉给身边任何人听——只写给自己。从十八岁到二十岁,我只要不上班就待在家里,每星期悄悄写三首诗,至今看来虽幼稚而拙劣,却真是一个特别的青春期。2000年,我开始了上网,并尝试把最初写的小说,贴到当年最热的“榕树下”网站。我不太在意外面真实的生活,那时的小说也多是内心写照,或是天马行空般的想象。偶尔会遇到在读的大学生,或者大学毕业的白领,除了对白领的收入有些羡慕以外,并没有太多的影响到我。

我特别记得有个叫“23”的网友,只在2000年的平安夜的集体活动中见过一面,那年她是一个大四学生,也在“榕树下”发了不少网文,其中亦有不少关于大学生活的文章。在她的面前,我不太敢多说自己的生活状态,但后来是她的一句话,促使了我开始创作悬疑小说,从此却彻底改变了我的命。

2002年底,我被调到一个几乎是闲着没事的单位,负责撰写企业的史志和年鉴。在那里上班的,大多数是中老年人,工作的大楼有八十多年历史,每天面对许多发霉的档案,还有不知道多少年积累下来的公文,从清朝灭亡那年的一直到21世纪初。虽然,大多数人将之视为养老圣地,但我还是非常喜欢研究历史的,尤其是能面对大量数十年前的文字,我甚至从中找到了许多五四时期首次发表的文学作品(或许是其他地方看不到的孤本吧)。

王朔有篇叫《橡皮人》的小说,今天对于“橡皮人”的注解是“他们没有神经,没有痛感,没有效率,没有反应。整个人犹如橡皮做成的,是不接受任何新生事物和意见、对批评表扬无所谓、没有耻辱和荣誉感的人。”当时,我感觉单位里的同事们,甚至包括少数刚刚大学毕业的同事,差不多都已悲哀地成为了“橡皮人”(或许他们自己并没有意识到,或许他们自己感觉还很幸福,对不起,是我杞人忧天了)。

幸好,我从来没有成为过那样的人。

2005年,我忽然发现通过写作,已足够可以养活自己了:一年写小说挣来的版税,已经超过了单位发给我工资的几十倍。然而,当时我还是没有选择离开,继续维持了这样大约两年的时光。那时对我来说,上班已经不是为了生存,而仅仅是完成一种义务。或者,上班已成为了一种习惯,似乎我永远不能适应每天待在家里的自由作家的生存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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