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了鸡鸡往上爬:像九千岁那样奋斗

文/聂作平

1、

明朝末年,河北肃宁有一个姓魏的青年,有一天,偶然和一群恶少发生争执,被打了个半死。

侥幸捡得性命的魏青年,以今天的标准看,也是一条硬汉。他气愤之余,竟一刀割掉胯下那玩艺儿,冒充本该进宫作太监的李进忠,低眉顺眼地混入紫禁城,做了一名最基层的小太监。

很多年以后,当这个依靠运气、机智和阴谋一步步成为大太监的魏青年终于扬眉吐气时,他恢复了本姓。皇上认为他既忠且贤,遂赐名魏忠贤。

2、

大凡对中国历史略有了解的人,对魏忠贤都不会陌生。

太监这种怪物,源出重农多妻的周。阉掉男人的小鸡鸡再放进宫当奴才,做君主的就不用担心过多的女人和他们熬更守夜地制造绿帽子,宫廷里的大情小事也有这些奴才去安排,这就是发明太监的最初动机。

不成想,如西谚所云,播下的是龙种,收获的却是跳蚤。到了后世,太监竟成为对帝国威胁最大的危险品。历朝历代太监为恶之最盛者,莫过于晚明的魏忠贤。

魏忠贤到底是一头多么凶猛的动物,我们暂且不表。只要看一看,那 些原本以儒家的所谓“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为人生准则的士大夫在面对强权与淫威时的表现,即可反证魏忠贤为祸之剧。

魏忠贤得势时的君主乃天启。大明诸帝中,天启资质并不笨,可惜,这家伙对治国平天下毫无兴趣,倒是做得一手好木匠活。放到现在,肯定是个优秀的家俱设计师,很可能被宜家高薪聘去做设计总监。

魏忠贤的狡猾,在于他摸准了木匠皇帝的脉。每有国事需由皇帝裁定时,他总趁天启做木匠活的兴头上跑去汇报。一心扑在木匠活上的天启,哪有功夫管什么鸟国事?他不耐烦地说,你没见我正忙嘛?这点小事你就不会自己处理吗?

有了这话,魏忠贤就有底了,这个原本姓朱的国家,也基本由姓魏的说了算。

3、

中国封建社会的特点,在于每个朝代的士大夫中都有一批直臣,这些直臣认死理,敢玩命,总有种天降大任于斯人――那斯人就是他自己――的使命感。

眼见竖阉当道,直臣们焉能不愤怒?

于是乎,以士大夫为主体的直臣和以魏忠贤为核心的阉党之间展开了一场生死倏关的路线斗争。这场斗争,以阉党的大获全胜告终:魏忠贤拿名将熊廷弼开刀,并以熊为索引,把东林党诸多重要人物一网打尽。

魏忠贤指使手下指控熊贪污,当一些东林党或其它有正义感的官员为熊辩护时,魏忠贤称这些人全都接受了熊的重贿。包括左都御史杨涟,都给事中魏大中等人在内的大批官员,纷纷被捕。

在酷刑下,这些人全都按审讯者的意图招了。他们之所以自证其罪,一则受不过刑,二则希望按明朝惯例,犯人一旦招供后,就应由暗无天日的锦衣卫送到国家正式的司法系统三法司(即刑部、都察院和大理寺),得以获得申诉的机会。

但事情并不像他们想象的那样,在他们招认了各种罪证之后,也没有如愿得到转移,而是继续三天一次的严刑拷打,追索莫须有的赃款。结果,严刑拷打下,这些倒霉的直臣全死于锦衣卫的黑牢。

杨涟的尸体被抬出来时,全身已经溃烂,胸前还有一个压死他时装有泥土的口袋,他的耳朵里有一根横穿脑部的铁钉。魏大中的尸体一直蜷在牢里,直到生蛆以后才让家人认领。

甚至,就连天潢贵胄的皇亲国戚也不能自保,宁安大长公主的儿子李承恩,家里藏有他的母亲,也就是公主从宫中陪嫁的器具,魏忠贤诬以“盗服御物”,论死。

中书吴怀贤读到杨涟批评魏忠贤的奏疏,击节叫好,“奴告之,杀而没其家。”

4、

在魏忠贤倒台之前两三年,全国性的恐怖局面业已形成:四个朋友在一起喝酒,其中一个喝高了大骂魏忠贤,另外三个人吓得不敢吭声。这时,东厂特务破门而入,当即把四人抓到魏忠贤处。骂人者剥皮,不吭声者受奖。

总之,当魏忠贤得势以后,凡是胆敢向他叫板的臣民,无论在朝在野,均铁腕镇压。

遵化道耿如杞和苏州道胡士容,是帝国的两个中级官员。耿如杞从魏忠贤的生祠前经过时,没进去跪拜,只是远远地做了个揖,而胡士容则因不肯打报告建生祠,两人被同事告发后,魏忠贤所领导的阉党立即矫诏将他们逮捕下狱,并送往镇抚司严刑拷打,要他们承认强加的罪名。两人吃打不过,只得自证其罪。

侥幸的是,天启突然暴死,崇祯上台,两人方才免于一死,带着满身创伤离开了监狱。后来朝廷再次起用耿如杞时,耿仍然对下狱之事心有余悸,迟迟不肯应命。

工部郎中叶宪祖对京城主干道遍布生祠不满,私下讥讽说:“这是天子去视察国子监的驰道,一旦天子的车驾到来,这木偶能起身行礼吗?”魏忠贤知道后,恼恨异常,将他就地免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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