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社会,从肇事者、学校到公安部门,没有人会认为给一个未成年少女下春药是个多大的事儿。而显然他们所憧憬的“完成学业”里面,必然不包括性教育,特别是性教养的教育。
三八国际妇女节前夕,一条校园新闻引爆了舆论场。《黄山市田家炳实验中学高三七班,3名男生给女同学下春药》的帖子在网络上阅读量据说超过了1亿。
昨天在互联网被戏谑为“女生节”,一些高校赤裸裸性骚扰的横幅也被曝光出来。某高校男生们挂出的横幅上写着,“春风十里,不如睡你”(冯唐对此亦有贡献),“人美声甜胸大腰细臀翘水多活好不粘人”,“今夜只为你淫荡,隔夜请将我遗忘”……
我能够理解青春期的男生对女性懵懂的性幻想,以及跃跃欲试的性冲动,以及透过这些方式所宣泄的性兴奋。这是人性使然。从性心理学的角度,一个人进入青春期,意味着他的身体从儿童期的蛰伏状态快速地发育成熟,以达到成人的状态,而性发育是青春期最关键和最核心的发育主题。从某种意义上说,青春期就是一个人从儿童发育为成人的过渡期,其中标志性的事件就是性发育的成熟,其他的身体发育都是围绕性发育所准备和展开的。
一个小男孩通过青春期的性发育,逐渐成为一个小伙子,一方面他的性器官发育成熟,第二性征也逐渐明显起来;整个身体为生殖活动做好准备。另一方面,身体内部的各种激素,其中最重要的是雄性激素,睾丸酮,会促使他很容易感受到性冲动,产生性唤起。这些都是人类天性中自然而然为生育活动所发展的生物学基础。
这个过程与畜生没有本质区别。像我养的一条小公狗,旺卡,现在大约有6个月,性发育尚不成熟,还只是一条幼犬,对雌犬无知无觉。而一旦它的性发育开始启动,大约8个月,旺卡的行为模式就会发生根本改变,它将对每一条遇到的雌犬性致勃勃,只要对方处于排卵期,它就会毫不客气地爬背试图交媾而无所顾忌。
从生物学角度,促使人类男性性唤起、性冲动的雄性激素,与促使其他雄性哺乳动物性唤起、性冲动的雄性激素没有任何区别,是同一种物质;而且人类与动物的性唤起和性冲动的生物学机制是一模一样的。如果要区别人类与畜生有什么不同,人类的社会化过程使一个男人性唤起、性冲动时不可能像旺卡那样随心所欲,恣肆妄为。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理论假设人类源自生物本能的“本我”之上,还有源自社会化过程习得的“超我”,前者使人类像动物一样遵循简单的快乐原则,为所欲为;后者则相当于一个“道德检查官”,随时对“本我”可能逾越道德规范的行为予以阻止。
现代心理学不会像精神分析那样使用语焉不详的神秘术语。人类源自生物的性冲动和性唤起,要服膺于后天的教养。人类的性活动必须要符合社会规范,无论是法律还是道德的;而人们要系统地习得这些社会规范,性教育是获得性教养必不可少的一个途径。
回到文章开头提到的黄山市田家炳中学给女同学下春药的事件,肇事的男生在被受害女生举报之后,居然还觉得受害女生是小题大做,“这女的做的真绝”;而班上的其他男生竟然附和,“你有一个班的人在后面支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