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女孩子 都有她难忘的第一次

“进来,依远。进房里来。”老爸右手扶着额头,很痛苦地对着跟我说。

我很不情愿地放下手中正看着的青春小说。书平放在书桌上,摊开在103页,上面我随意地压了一张粉红色的小纸条。

那本小说是我回家前在学校图书馆一个不起眼的书架角落看到的,和很多青春小说一样脑残的封面设计,恶俗得一塌糊涂。本来对于这样的书我是很不屑的,因为这样的故事甚至不能被我称之为小说。但是那个作者的名字吸引了我:八爪章鱼。不管怎么说,那都是一个很傻逼的名字。纯粹是因为满足于那个名字所给我带来的喜剧效果,我借了那本书,在我本想借一本有机化学参考书的时候。

我抽出了那张小纸条,轻轻地揉成一团,塞进了外衣口袋。书也被我轻轻地合上,放到了一大堆试卷的上面。

“进来,依远。进房里来。”老爸又在催了,也不知道他有什么事。

我又回头看了一眼那本书,在刚看到那本书的时候,我总以为我能从它那里看出一些什么。比如人类起源,比如宇宙未来,又比如它能像一面毫无瑕疵的镜子,可以照见我灵魂的每一个角落。我只要捧起书,甚至不需要翻动一页,就能感知我内心的敏感、脆弱、无力,还有恐惧。一个人再也不懂得什么叫做恐惧那也是一件很恐惧的事情。

我从9岁开始独自一个人睡,再也不和爸爸妈妈挤一个被窝。那是我再也触碰不到的童年,就像黑夜中那双深邃的眼睛,越盯着它看反而会感到更大程度的惶恐与不安,它是那样的深不可测,就像一眼望不到底的深泉,哪怕往里面丢下一枚石子,你等啊等啊,想要等到那一声让你心安的与水面撞击所发出的响声。但是,一切都是徒劳的,就像你等不到照射到你内心某个角落的阳光,你也等不到那一声完美的声响。你能等到的是虚空,虚空的虚空。

“爸。”

“我的腰突然很痛,不知今天回来的时候怎么闪到了。”老爸隔着衬衣揉着他右手边的腰,衣服也被他一点一点地往上拉。

那种感觉很微妙,就像是人之初时那份懵懂的美妙,又像是我去年看到新调来的语文老师时的心跳记忆。

“爸,你躺在床上,我帮你捏捏。”

“嗯,好。你把房门带上,我怎么老感觉这么冷的啊?是不是我老了啊?”

“我还在读书呢,爸你怎么会老呢?”

是不是人大了以后都会觉得自己老得很快呢?那我是不是也在老去啊?

我已经17岁了。17岁算不算一个将要开始变老的年龄啊?

“啊——”老爸轻轻地喊了一声。

我惊了一下,忙将手从他身上挪开。“怎么了?很疼啊?”

“没事,没事。你继续。”老爸侧歪着脑袋,给我挤出一个很勉强的笑容。

我突然右边胸口一抽,感觉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剜了一下,露出一个黑漆漆的小洞,一只小虫子就探着头伸出一只小脚丫子往里面勾着,却是一片怎么都碰不到的黑暗。什么都没有,又什么都在那里。但是它碰不到,就像我其实也什么都不曾碰到。

我曾经以为我能够触摸到所有的意义,关于你,关于我,关于你和我。但是意义的意义其实就在于它没有意义,亦或许它确实存在着意义,只是我们却不认为它有意义。一切都是那么的纠缠。那里面却从不曾有你有我。那有的是什么?我也无从不知晓。

“轻一点。”老爸把衬衣轻轻地往上捋了一点。我捏着他腰部油腻的肉,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恶心。其实我有好久没有这么奇怪地触碰我爸爸的身体了吧,就像他也有好多年好多年不曾给我洗澡了。小时候,老爸给我洗澡的时候还老会微笑着看着我,说我长得比妈妈好多了。然后就捏捏我的脸。有时捏着捏着就忘了放手,一直到把我捏疼了才会红着眼眶哄我,爸爸知道错了,原谅爸爸好吗?不好,爸爸又把我捏疼了。我就哭着跑去找妈妈,赤裸着身子,带着水珠儿。

“依远乖,就让爸爸捏捏嘛。”

“不要,不让爸爸捏。要捏也要我捏他。”说完我就会在爸爸的腰上狠狠地捏上一下。

现在,却再也感觉不到这是我曾经使劲捏过的腰了。

“依远,再轻一点。不要捏,摊开手掌,慢慢地揉。”

“哦。爸爸你好点没啊?我还要写作业呢。”

“马上就好。马上就好。你还有什么作业没写啊?”

“其实,我也不知道。好像有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哦,是吗?”老爸转了一个身,“乖依远,帮我揉揉肚子。”

“哦。”我蹭掉拖鞋,趴在床上,就像抹地那样,双手平摊着给老爸揉肚子。

“舒服不?舒服不啦?”我淘气地逗着老爸。

老爸的肚子是越来越大了。那鼓起的弧形,就像是被贪婪吸足了的所有养分。那下面都有些什么呢?

我突然想到了甄欣,曾经坐我旁边的一个男生。他是那种人人都会很讨厌的人吧,如果要说有什么优点就是不怎么学习整天玩啊玩却能考出很好的成绩,但那又算得了什么呢,因为我总能考得比他好。但他又特别狂妄,一副看不起人的样子,整天就知道对着我大呼小叫的:嘿,丫头,给我一支水笔,我的笔写不出来了;嘿,丫头,你下次能不能别穿这件衣服了,土死了。我穿衣服又不是给他看的,真是的,要你管啊。

全班几乎没一个人喜欢他,但他还是依旧如故,整天昂着头。

直到有一天,他下课后手上涂满了红色的水,也许是血,谁知道呢。然后把他那双肮脏的手擦掉了我的脸上。自小学到高中,我的脸还从来不曾让一个男生摸过呢,何况还是这样一双沾满了不知什么东西的脏手。记得当时我就大哭着跑去了厕所。

但是怎样呢,虽然我一次次地在心里告诉自己我讨厌那个男生,而且当天就换了位置,跟一个更可爱更帅气的男生坐在了一起——而且后来还成了很铁很铁的哥们——但是自那以后我的脑中却总是会浮现出甄欣的影子。

我每天都会幻想,而且那些幻想越来越让我难为情。我会想象着他的手轻轻地拂在我的脸上,折磨得我满脸通红,甚至不敢睁开眼看他一眼。但是在我很努力很努力地睁开眼之后,我却发现他的手已经从我的脸上移了开去,而停在了我上衣的领口上。我看他那双邪恶的眼睛,就紧紧地盯着我胸脯的位置,我想咒骂,我甚至想伸手打他一巴掌,但是我动不了,我怎么都动不了,我甚至无法积攒一口唾沫吐到他脸上。

我只是涨红着脸,大喊着看着他慢慢地解开我衣服的口子,然后那一双手就按在我内衣的外面,一动不动。我拼命地挣扎着,但是什么用都没有。我昏死过去,醒来后却发现老师居然也和甄欣一起淫笑着盯着我看,而我已是一丝不挂。

“怎么了,依远?”老爸半坐起身。

“没啊。我接着帮你揉揉。”我局促地应着。

“不用了。娃啊,怎么?想男人了?”老爸傻傻地笑着,眼睛也不自然地转着。

“爸爸你说什么呢?”我推了他一把,却不想反而被他牢牢地抓住。

“说什么。你看你,都成什么样子了?”然后,我那粉色的底裤被整条扯了下来。我嘶吼着,我狂叫着。暴风骤雨突然间就降临了我们的那间小瓦房。“爸爸——”我的叫声却像是被投入海面的石子。

狂风吹开了房间的窗户,玻璃破碎的声音也被风雨声掩过。原先还能漏下一丝太阳光的屋顶现在却成了一个筛子,雨水就透过屋顶的破瓦片滴进房内,地上、床上都立马湿成了一片。

我的手被压得生疼,刚想动一下,脸上就重重地挨了一个巴掌。

我看着眼前的这个陌生人,突然觉得他笑得好漂亮好漂亮,虽然满口的黑牙,牙缝间还塞满了不知什么东西。但是依旧很美,就像冬季落满雪的旷野上,一片被扫过的空地,那袒露出来的黝黑色,就是最原始最本真的生命的颜色。还能找出比它更好看更富有诗意的颜色吗?除了处女红。

当时很多朋友都劝我不要再对甄欣有什么幻想了。因为他是那样混蛋的一个人。虽然他很聪明,虽然他很有才华,但是怎样呢,他整天说着下流的黄色笑话,整天盯着女生的屁股看,还时常从后面伸进牛仔裤的缝隙里扯那些坐着的蹲着的女孩子露出来的内裤边。

他就是那样的一个小混混,上天就是不公平,让他这样的一个无耻的坏男生却能不怎么用功就能考全班前三的好成绩,却让更多勤奋努力的女生每天学习到深夜也考不出他那样的成绩。

但是我却无法控制自己让自己不再想他。我甚至还时常幻想着他哪一天又抹着黑色的墨水捏我的脸,甚至捏我的胸。

那个时候我还时常重复着做一个梦。梦到夜自修后,甄欣在学校里一个漆黑的角落拦住了我,然后他就开始扒我的衣服,我轻声地叫唤,他就用他的唇封上我的口,我全身酥软,只能任由他动作。

他的双手握住了我的双乳,我开始战抖,他从我的胸口掏出了一样东西。一颗红黑色的跳动着的活物,还睁着很丑陋的眼睛,那眼睛就像人的嘴巴,还会大口大口的喘息,吐着一条黑色的舌头似的的东西,黏糊糊的,还往下淌着粘稠的乳白色的液体。

甄欣很绅士地一笑,缓缓地弯腰,右手往我身体左侧一比,然后转身离去。

那一个转身是如此的优雅,让我产生了这是我这一生所能见到的最后一个转身的错觉。

然后我就倒在了地上,再也不能起来,嘴角还凝固着淡淡的笑容,天使一样甜美的笑容。

他还是冲着我露出了那一具又粗又长又大却又丑陋无比的玩意。

当一个人还会做梦时,梦总还是美好的,哪怕它并不美好,噩梦总还是会有醒来的那一天。但是现实与梦境的差别就是你不知道这样的现实是不是梦境,或者说这样的梦境它会不会醒来。

人生的悲剧就在于你痴痴地等着梦境的结束,而那个梦境却迟迟不肯结束,这时你如果再也无法忍受,你只能选择结束这个梦,但是你却失去了换一个梦的机会。

这一次我没有出声,因为所有的声音都无法被发送,无法被传播,无法被接收。

雨似乎是更大了,屋顶漏下的雨水滴在下面的瓦砖上,一滴,一滴,也许已经连成了一条水帘。

我无法看到,我也无法听到。但是我能想象到,我从小就是一个善于幻想的女孩。

雨水汇成了一滩,然后越涨越高。我甚至怀疑水都涨到了床沿。我的身边就是一片汪洋大海。中间只剩下了一张床。床上只剩下了两个人。一个男人,一个女人。那个男人是那个女人的爸爸,那个女人是那个男人的女儿。至于其它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突然想起小时候我还跟老爸下棋。我爸爸并不是一个很智慧的男人。我教我下象棋,没几天我就学会了。又没几个月我就下得比他好了。在有些方面,我的智力确实有异于常人。但是他并不承认这一点,每每在吃过晚饭后拖着我下棋。我却总是拿作业太多作为借口拒绝他的下棋邀请。

后来,我老爸逼急了,就跟我赌,每一局棋他都要押上一块钱。如果我赢了,这一块钱就是我的,如果我输了,我也不需要给他一块钱。

当时我还不到10岁,那时候的一块钱可以买10颗棒棒糖,可以买4本作业本,可以买四个小包子,或者是三个大包子再找你一毛钱。

后来我就接受了,为了一块钱,我牺牲了我自己。棋盘是一张自己画的日历纸,背面是一个女人的照片,就穿着一条很小很小的内裤,胸口拿双手遮着。每每下棋的时候,我就见老爸也拿一只手遮着他的肚子下面。起初下了十多局,总是我赢。

老爸就不干了,说今天身体不好,得洗澡了。我摆了摆手,拿了他一张十元的纸币——那时候十元的纸币还是“大团结”——就管自己睡觉去了。过了几天,老爸又忍不住了,还是拖着我下棋,还是那张自己画的棋盘,背面还是那个穿得很少的女人,老爸还是垂着一只手。

这次我学聪明了——我说过在有些方面我的天赋远胜于常人——我故意输了第一局,但是最终的结果还是一样的,我又拿到了一张十元的纸币。

在我刚想把钱塞进裤子的口袋的手,老爸一把抓住了我拿钱的那只手,顿了顿,央求我不要告诉妈妈。我才没有那么傻,告诉了妈妈,那二十元钱就不会是我的了。

小时候的天比现在蓝得多,现在的屋顶也比小时候破得多。有人说海水是因为人类集体哭泣才形成的。但是我却不这样认为。

因为曾经有一次我跑到山里面的湖边哭啊哭,流下的眼泪甚至还没来得及流进湖里就落在泥土上不见了。那个湖我长大了还是经常去,熟悉得不得了。闭上眼睛,我也能指出这块石头后面几步远有一株竹子,走过这座桥往右手边跨三步后一人高的地方能摸到一根长得很怪异的树藤,抓住它你就能荡到河的另一边。

沿着河往山里面走,走不到半小时,你就能听到水声,你再走的话,水声会越来越大,周围的空气也会变得很潮,你的衣服、头发也会马上濡湿,然后你会看到头顶上两山之间夹着一块很大很大的石头,阳光从石头的前后两侧投下来,照在瀑布上。

你时刻会感到那块石头会是将要掉下来似的。但是两座山却是那样紧紧地夹着它,让它动不了分毫。我抬头看注下来的水,就像是一道挂下来的白幕,遮天蔽日,水很集中,一点也不往外飘散。

“啊——”一声凄厉的叫喊,我紧盯着看那块悬在头顶上的石头,就从它的背后,慢慢地渗出来一丝血红色的水,一开始还很淡,但一下子就扩散开来,又并不为瀑布水所冲淡。

那红色的水就从我头顶上掉下来,带着雷鸣般的声响。

我躺在瀑布旁边一块光洁的大石板上。石板很凉,那丝凉意从我的背后侵入我的骨髓深处。躺下的时候我才想到这样光洁的石板必是长年累月被水流冲刷后的结果。

就在那一刹那,一捧不大的瀑布水打到了我的身上。

我的肚子突然开始疼了起来,那种冲击是我这一生都无法忘记的。

那种深入肌肤骨髓深处的痛感,一波波的,全都压在了我身上。

我闭上了眼,任由水花打在脸上、身上,让全身完全湿透。

后来,那一处的瀑布我再也没有去过。我怕我会再一次在午后的阳光下躺在石板上睡着,梦见那碜人的血红色的水。

谁会在几里之外想到,这些灌养了萋萋芳草的涓涓溪水的源头,竟会是这样一处气势不凡的瀑布。

“依远。”他颤抖着叫着我的名字。我大口地喘息着,忍住想要吐的恶心感,茫然地含着吮吸,就像我坠地之后含着老妈的乳头,用力地,幸福地,吸干了她的胸脯,长成了一个白白胖女孩。

后来,那个女孩越长越乖巧,越长越聪明,越长越可爱,越长越精致,直到今天,长成了一个完美无瑕的女人,带着璞玉初成的羞涩与腼腆。

温润的美玉总是让人爱怜的,却从来不曾有人了解它痛苦雕琢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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