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一株草的姿势站成岁月的模样

好友发来一张照片:一簇节节草长势正旺,一株株、一节节倔强挺立,在灌木丛中虽不显眼,但却孤傲。我会心一笑,所有与节节草有关的情愫涌上心头。

以节节草作为网名已经十余载,在用这个网名前给自己取了好几个网名,但每一个都没有超过一个月的陪伴便成为过眼云烟,消逝在茫茫网海。一日周末闲游,漫山遍野的花开得灿烂,一朵朵或娇媚或霸气,把各自最美的一面尽情展示,赢得一阵阵惊叹。徜徉花海,颜色各异、姿态万千的花惊艳着游人的眼。突然,在一片花海中出现一片深绿,在阳光下伶伶俐俐地闯入我的眼眸,入驻我的心头。那是一片茂盛的节节草,在众多鲜花的包围下不娇不媚,不卑不亢,一节一节,努力朝着太阳的方向生长,用它特有的方式展示着顽强的生命力。瞬间,我便发自内心地喜欢上这草,并用之作为网名再也没有换过。

节节草,又名“笔管草”,一生只长节不长叶,如竹中空却没有竹的高大挺拔,似折耳根不断拔节却没有折耳根的浓郁香气以及娇嫩的叶。粗糙、少汁,甚至长相丑陋,一点也不逗牲畜喜欢,它们便得以在田间山头恣意地生长、枯荣,自生自灭。认识它,是因为儿时顽劣的我喜欢把它一节节扯开,然后锁在眉毛、眼睫毛上,小脚奶奶说,这样就可以锁住烦恼。不知道我没心没肺地成长是不是因为经常用节节草锁眉的原因。反正我与它是结下了不解之缘。

喜欢节节草,喜欢它默默在自己的空间静静地生长,不与庄稼争肥,不与鲜花争艳,也不与其他的草争宠,只是谦卑地一节又一节慢慢拔节,慢慢钻出杂草接受一缕属于自己的阳光抚慰。

神话故事里,节节草是地上调皮的孩子到天庭游玩攀缘的天梯,因违背了天条而遭到天火焚烧,于是变成而今矮小瘦弱的模样,那茎节处的褐斑,就是那天火留下的灼痕。而我心目中的节节草则是歌剧《芳心草》插曲里唱的那样:“节节草,节节高,苦水泡出强苗苗……”经过风雨的洗涤与浸泡,它才得以长成瘦弱却又倔强的模样。

植物书中,节节草属蕨类植物,回溯历史,它与卷柏、金毛狗、桫椤等植物一样古老,是远古造山运动之后留存下来的活化石,在漫长的进化过程中,它不得不将叶退化,以一节节裸露的茎与风霜抗衡。在我心中,它就是那不喜热闹,喜欢在无人的角落,在田间阡陌独自狂舞的寂寞旅客。

喜欢上节节草,以“节节草”为网名甚至笔名,我一厢情愿地认为,自己就是川西苍穹下的一株节节草,我用自己的方式生活着、生长着。别人的世界,我路过但不强行闯入;我的世界,愿来者欢迎,路过者目送。

以一株草的姿势站成岁月的模样,荣,不喜;枯,不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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